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分地不久,半机械化的脱粒机出现了。虽然它能不受坏天气的影响而照常脱粒,但是,它给人带来的是刻骨铭心的痛苦记忆。
白天,人们冒着酷暑抢收抢运,常常在晚上利用这种原始的脱粒机脱粒,大人孩子齐上阵:有往机器里“喂”麦子的,有往机手跟前传送的,有在机器一侧扒拉麦粒儿的,有在附近拆麦垛的,有往远一点的地方转移麦秸的……人们各司其职,人人都在手脚忙乱。机器轰鸣中,弥漫的灰尘,如浓雾一般将人门全部笼罩起来,人人被弄成黑脸包公,除了满嘴牙齿是白的以外,浑身上下全是厚厚的被汗水黏在身上的灰土。激战过后,一连好多天,吐出的痰仍然是黑色的。炎热,汗水湿透衣衫;困倦,人在机器轰鸣中更易疲劳。
用这种“笨玩意儿”脱粒的那几年,父亲一直占据着烟尘最浓烈、噪音最刺耳、手脚最忙乱、风险最大的机手位置:往机器里续(喂)麦子。机器轰鸣着,别的岗位上的人,不时尚有十几秒或者几十秒的喘息,而作为机手的父亲,连这些短暂的休息也没有。
父亲一直不让我们兄弟们替换他的位置,其中深意,我们都明白,因为每到这个季节,总会传来机手由于打瞌睡,发生手指被机器咬掉,或者胳膊被挤断的噩耗。每当我们提出替换他的时候,父亲总是说:“你们不行,还是我干吧。”为了儿子们,父亲情愿把风险留给自己!
这无言的、大山一样沉重的父爱!
父亲的老病根儿气管炎,就是在那些年加重的,后来转成了肺气肿,最终带着这个治不好的病,离开了人世······
围绕在机器周围的人们,尽管手忙脚乱地活动着,全是僵硬的机械性的动作。两眼发涩,难以睁开,大脑也一阵阵出现幻觉。
为了赶进度,白天,人们以顽强的毅力顶烈日,忍饥渴,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收割运送。到了夜晚,又要加班加点脱粒,通宵不眠。
中间虽有一两次短暂的喘息,也是大人忙着清理场地,以备接着再战。
在这个只有十几分钟的短暂喘息中,十几岁的孩子们便一个个扑倒在麦秸堆里,裹着满身汗水泥土,呼呼睡去。待机器又一次刺耳地轰鸣起来,睡在麦秸堆里的人不得不在大人的吼叫和拉拽中摇摇晃晃地醉酒一般往自己原来的岗位蹒跚。
许多人在诅咒发明这玩意儿的人,骂他们为什么这样造孽?这种东西,虽然可以不受阴天的限制而进行操作(牲口打场必须好晴天),并使麦收时间大大缩短,但这种把人当奴隶折磨的机器,给人带来的是劳动强度的大大增加,实在令人憎恨。
后来有些农户,因为人手不够,尤其难以忍受机器的折腾,不得不重操旧业——赶着老黄牛去轧场,恢复原始的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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