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1987年8月28日在军需给养股入党。
我的入党介绍人是军需股的会计刘克惠、给养员狄小南。
他们俩都是老兵,也是我曾十分敬重的两位大哥。刘克惠是我的乡党,他籍贯在风景秀丽、也是被称为世界八大奇迹兵马俑发现的地方——临潼。
记得我在记述郑股长的那篇文中曾写道过,军营那个时候戴眼镜的并不多,而老股长算是一个。所以我总觉得他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而刘克惠,是我在三团见过的第二个戴眼镜者(抱歉,或许当时的记忆有误;但任我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自己熟悉的、以及见过面不曾熟悉的哪位战友还戴过眼镜)。
确实,那时戴眼镜的人是真儒雅。不似现如今,是个人都戴眼镜。放眼望去,大学、中学、小学里那些孩子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学到了知识?但是,肯定挣来了一副度数不是很低的眼镜!乃至于江南眼镜店成了我们这个黄土高原小县城里一个经久不衰的老店。
刘克惠戴着一副眼镜,而且又是给养股的会计,经常扒拉着一副算盘。于是,那时给我一个奇妙的感觉——他就是一个“账房先生”。
但是,和影视剧里古代的账房先生不同,他并不是一个刻薄、刁钻、善于算计人心的人。
相反,在我和他相处的几年时间里,刘克惠留给我的印象,始终是和蔼、可亲、可信、可敬,可以敞开心扉诉说衷肠的一个知心长者。
刘克惠给我的映像他似乎不好运动,但是喜欢笑。经常一副笑眯眯的神色,让人看着就不由得想去亲近,想和他唠嗑,想去倾诉……虽然他是一名军官,但战友们更觉得他像一名大哥。
因此,他和每一个个性不同战友都能相处得很舒服,没有让人觉得有一丝勉强、或者是矫揉造作的感觉。
他也很谨慎。这个性格就注定了他虽与财交而不惧污的个性。用一句古人名言来形容,就是“出淤泥而不染!”
那年在西安,兰指导给儿子娶媳妇的时候我又见到了刘克惠。攀谈之间我方知,他转业后到了临潼财政局工作,虽然很大一部分时间和金钱打交道,但他始终保持了“濯清涟而不妖”的本色。
那时他已经离岗,从面容上看他除了稍有沧桑而外依然是那副悠闲、灿然的笑容。
?
是的,刘克惠留给我的映像就是笑。这是一种我老是想学、可一直学不到的生活态度。
记得给养股战友们业余时间经常打扑克牌,韦增民老班长总是赖他,刘克惠笑着争半天也是没争过他那个外拙而内秀的韩城老乡,最终只能以一句“猪头”而认可;和张常富、王敏学两位助理下象棋,他们老是因为要悔棋而争执的脸红脖子粗,可刘克惠还是抱着一种无奈的笑意妥协……
最终,刘克惠总是笑着丢出一句秦腔——“嗨,把他家的!”
如果说刘克惠是一种温文尔雅的个性,这种个性有着西北的豪情。那么,我的另一位入党介绍人狄小南又是一个浑身充满吴越文化的的常州人。他倜傥细腻,吴侬软语,一开口便有着一种糯糯的甜味。这甜味散发着南方的灵气。
南方人精于算计,一点都不肯吃亏。这精细在狄小南身上一点也不缺失。所以他当给养员期间,应该给灶上省不少钱的。这从战友们和狄小南打扑克牌间就能看得出来。在“关牌”过程中他总是一个赢家。拙朴的平凉小商小贩又怎么能算计得过他呢。
我那时才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兵,青涩的满脸都涂满着一种好奇和迷茫。听到狄小南老兵说起他的家乡来,心中羡慕的老是勾勒出一幅山水美景来。
尤其狄小南经常是说着似乎自己感觉还不是太形象,时不时就会柔婉唱了起来:
“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得呀得郎有情,得呀得妹有心,就好像两角菱……”
他这么一唱,倒让我有些嫉妒起来。西北的秦腔戏,老是呐喊的把脚底的黄土震起灰尘;而吴侬软语,仿佛轻轻撩起了西湖碧波荡漾。
直至前些年,我还耿耿于怀江南秀色,专门到西湖揽色,周庄看水,入住“拈花岛”觅景。我知道,这离狄老兵口口相传的家乡已经很近了,甚至就在门口。但离他在部队期间口中传唱的美好太远了,毕竟时光荏苒。
想起狄小南,我的指间还是瞬间有了诗意。
看来,一直都能沾上他的光呢!当然,沾他光的不仅仅是我一人,还有贾汝奇老兵。他一整天开着他那辆加大轮的手扶拖拉机,旁边坐着的就是狄小南。他应该听了不少南方才子佳人“鹅,鹅,鹅”的诱人诗句了呢。
况且狄小南好描述这口。
我们一起在一个宿舍里呆了不短时间,狄老兵常常是言犹未尽。
老股长窗口经常警示:“晚上不睡觉,白天不起床,恶性循环!”
狄小南的床铺就在窗口那个位置。
如果说老股长听到了什么动静,也应该离狄小南最近。
……
人生,就是在不断地经历和回忆的过程中渡过的。经历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而回忆大概率上是有选择的。
我选择回忆自己的入党介绍人刘克惠、狄小南两位老兵,谨以此向他们表达最诚挚的谢意!也是为了不忘自己的初心。
不是客套话。
虽然我免不了有时习惯了客套!但这次不是。
有些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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