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山城现在已经不复存在,脑袋里总有旧时的影子。

这张画留住了几十年前的模样,它是记忆中的山城南门城外及码头,还有鸭子神。
那时青山绿水,充满自然的流光,天空通透湛蓝,云朵如描如画,山色青翠葱茏,碧水蜿蜒曲折,忽而白浪涛涛,忽而深潭澄碧,河滩的鹅卵石光滑园溜,色彩各异。行走在上面世界都是东倒西歪的,滋味自然。
山城的美是堵河渲染的,堵河环绕整个山城270度。才恋恋不舍的北去。堵河的美,在险峻的河道,湍急汹涌却又清冽甘甜的河水在河道里时而如同恋人们在缓缓的踱步,时而又如奔腾咆哮,翻涌狂奔。堵河的水,清澈见底。平缓处它泛出一片片的白色的浪花,咆哮处它发出愤怒的轰鸣。深潭里又像是思恋的少女,清幽碧绿。
在水码头,还有鸭子神。
水码头在南关外南门坎下,鸭子神在水码头西侧,成片岩石腰斩堵河的的尖端处。
昔日山城水上运输几乎是山城物质集散的唯一通道,可以说南门坎下的水码头是山里人的生命线。这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一个天然的港口,这港口奠基的功臣就要首推鸭子神了。
这里是老天爷的作品,是大自然恩赐给山里人的幻妙仙境。
出去南关城门,便是一道蜿蜒曲折的由青石板铺就的石阶天梯,数百级的石阶把山城的下沿引向码头。山城北高南低,建在一面山坡上,清一色的青石板天梯,便是山里人口中的南门坎了。从城门到码头的这段的斜坡地带汇集了不少商贾和民居,几乎是一个城外之城。南门坎是这城外城的代称。
南门坎的底部直接进入一片沙滩,沙滩的西侧便是连片的礁石,礁石间铺满了银色沙子。往前越过这几十米面积的砂石滩就是那清澈甘冽的堵河水。
堵河在这里异彩纷呈。
一边是石滩,一边是沙滩。沙滩的一侧是码头,堵河水在这里形成了平静的回水湾,往来的客商行色匆匆……
而这石滩的一侧就景象万千了,这一片约有数百平方石滩最是奇妙,露出水面的顽石个个光滑圆润,泛着光,有青色的,褐色的,黑色的,还有灰白色的,都像一个个倒扣着的馒头。个头大小不一,有的有房屋般大小,有的就像一块垫脚石。更奇妙的在这石滩中还形成了一个平静的水域可以泊得船只,是一天然港口。
在这些油光发亮礁石上,是山里女人浣洗的好地方,天天这里几乎聚集了山城里洗衣服的女人们,远远望去到处都有棒槌翻飞的影子。邻里家常,街谈巷议随风流动,欢声笑语,打情骂俏似水无形。洗完的衣服直接铺在礁石上,顺手在捞上一块条石抑或是扁石往衣服上一压,阳光和石头的蒸腾。竹山女人们来时提着一篮子脏衣服,可是回家却是一篮子干爽洁净的衣裳。
在这油光发亮的礁石上,是山里孩童们的好去处,是孩子们的天堂,孩子们一群一群的散布在这些礁石上,礁石向内环绕的港口里水流极为缓慢,清澈见底,鱼儿成群结队大小不一,顽童们各持器具,疯狂追赶捕捞却一无所获。个个皆似水鸭子。有的干脆把衣服脱下当网铺在水底待鱼儿游在上面,再将衣服从四周慢慢提起,或有不小收货,高兴地欢蹦乱跳,溅起遍地的水花,惹得洗衣女的高声呵斥,却也是无可奈何,水里下满了光屁股的孩子,还当真是惹他不起。
在这油光发亮的礁石上,是绝好的钓场。在这清澈平静的水下看得到一群群的乍把长的麦穗鱼,山里人就已经开始用面糊挂钩尖再沾麸子浮钓,能看着鱼儿钓鱼也算是人们的独有的享受。钓不着了就整个人扑下水去真是畅快。
礁石群向河中心伸去,礁石散落,错落有致,石在水中,水漫石腰。渐渐的把堵河宽阔的水道挤去了一半,西来的河水开始不安,躁动起来,被礁石挤压不得以改变流向。
礁石群的最前端处有一块一米宽的礁石。它就像一把利剑直刺堵河的腰眼,堵河终于按耐不住,在这里发狂起来。
发疯了的河水激起了一米多高的浪头,声嘶力竭的吼叫着,浪头一个接着一个,吼声半刻也不停歇。狂怒的甩出一排排两米多直径的漩涡,并搅起成片的暗涌。喧嚣着发泄着对礁石的愤怒。
河水不能撼动礁石,狂暴之后也只能认命,汹涌的河水顺着那块指向河中心石头的指向,向对岸冲刷过去,河洪也就此改变方向陡然便向东南弯曲了过去,便给礁石后流出了一大片回水湾。因为这里水流湍急这个大回水湾里被越淘越深,自然形成一个天然的港湾。
小时候我们张口闭口就是要到这鸭子神玩,那里是勇敢者的去出,面对一米多高的浪头,面对两米多直经的漩涡,面对着呼啸的急流,奋身一跃,心情是那么的豪放激越,其实真正跳下水去,人的渺小就一览无遗了,不管你怎样用尽力气,在水里丝毫也改变不了水对你的作用,你只能随波逐流当你被冲出几十米后,才能由得自己。那时鸭子神水下的岩石里还有银元,引得无数人们舍命一搏。在鸭子神捞银元也是一段让人骄傲和神往的佳传。
鸭子神便是这伸向堵河腰眼的石头;也是这石头引发的河神的愤怒。同时也是壮美的自然景观。
儿时的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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