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它房间相比,这间屋子不属于“湖景房”,没有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供房子里的人欣赏仅一路之隔的湖景。
但这间屋子有两扇窗,一扇朝着别人的小区,一扇朝着马路对面的湖。尽管这两扇窗都比相邻的其它房间窗户要小,但采光和通风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透过那个临街角落的细长落地窗,也还是可以看到马路对面的湖,但是,若想尽可能多的看到湖面,就得蹲下来看。
因为,那一扇细长的落地玻璃窗,被分成了三份,最上面的三分之一,我站直了伸出手才能触碰,中间的三分之一,做成了可以活动页,除了能向外推开那扇活动玻璃外,还装上了纱窗,纱窗细密的格子,抢去了所有的湖面。
只有最下面的三分之一,可以将湖面尽收眼底,若是蹲得久了,盘腿坐在房间的地毯上,也可以毫无阻碍地眺望大半个湖面。
不论天气如何,我早上醒来第一件事,都是去拉开那个可以看湖的窗帘,或蹲、或跪地透过玻璃,静静地看看那一片湖。一个人待在这样的房间里,睁开眼能看到一片湖,是这“身陷囹圄”的日子里,除书籍之外唯一能让我感觉身心愉悦的时光。
我本不知道那一片湖的名字,但现在网络实在太方便,除非是内心真不想去弄明白,否则哪儿有弄不明白的地名?于是,我知道了,那片湖叫“月湖”,从地图上看,它的形状并不像月亮,倒很像飞机或者海豚。
我住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晴天占了多半。秋天和冬天的阳光,似乎是一样的耀眼,隔着玻璃窗,我感受不到阳光的热度,只能感受它的亮度。
我目光所及,看到阳光下的湖面,总在我拉开窗帘的时候,闪着粼粼的波光。波光周围是一片倒影,那是高楼和树木的影子,还有一片发黄的荷叶,明明是浮在湖面上,而我却总觉得它们也是倒映在湖底的。
我咳嗽、头晕的时候,总会边咳边走向那个玻璃窗,咳得弯了腰,等直起腰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自然而然地跪着在看湖面。湖面上和湖底的那些干枯的树叶,仿佛是我那两片干枯的嘴唇的同们,如同孙猴子拔了诸多猴毛,变成了无数个干枯的嘴唇,落入我眼里的湖中。
于是,我那干枯的嘴唇,似乎舔到了冰凉的湖水,湖水没什么味道,又有点腥腥苦苦的。那湖里死了鱼么?哦,那么大一片湖,有死鱼也再正常不过了啊!
我常坐的那个椅子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一处弯弯的湖面。看不到湖边,只看得到湖水中倒映着青青绿绿的树枝,没有柳树枝那么细长,不像四季青那样浓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树,在湖水的倒映中,竟然绿得像静止的丛林。
我嗓子痛,咽口水都痛,所以不想讲话,连语音条都不想发。没有精神去关心亲友的身体不适,也不想听到手机里亲友对自己的询问和安慰!在病毒面前人人生而平等的境遇下,说再多的话,都于事无补,只会让自己的嗓子更不舒服。
看着窗外的那一片并不完整的湖,手中捧着完整的《瓦尔登湖》,读一会儿书,看一会儿湖。脑袋晕晕,腰酸背疼,身上一会发热一会儿发冷,但都在整个身体的承受范围之内,我知道,目前只能等。时间是最好的药品!
这几日脑袋晕乎,读书写文都有些马虎,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身体不舒适了,坚持读书和写文,不仅是习惯使然,还能打发这不舒适的日子,毕竟它们让我的注意力分散了很多,正如窗外的湖。
我不知道还要在这间屋子里住多久,但我知道这窗外的湖将一直存在,就算我以后不再来这间屋子,那一片湖也会一直存,我心中的那一片湖也将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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