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我身后有人在看我,但当我转头去找时,却并不见人。如此几次后,我心跳如鼓。糟了,不会是被小偷或是别的什么不法分子盯上了吧?下意识地我摸了摸内衣口袋,兜口缝得结实,钱也在。拐骗人口?我打定了主意,只要是陌生人无论男女都不搭话,看他们还怎么忽悠我。我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处在了戒备的状态,开始有意识地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火车站候车室里人不是很多,我的眼睛从周边的一个人身上落到另一个人身上,都不像。一切似乎也正常的很。肯定是我平时警匪片子看多了神经过敏,这青天白日乾坤朗朗,能有什么事。我暗笑自己的迂,神经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直觉上那道目光又落到我身上,我这次毫不犹豫突然地就把头转过去。那人猝不及防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我冷冷的目光钳住了。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黑瘦的男人,很普通的长相放在人堆里很容易就被淹没的那种,但就是感觉他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气质,是什么呢?我一时想不出,也懒得去想,只是下意识地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他感觉到了我的不友好,嘴张了张眼睛急忙看向了别处。我闭上眼假寐,睁眼时发现那人已经和我距离不过两米,看我?!我心里恼怒,偷骂了句,讨厌。看我长得好看是吧?我让你看个够。我索性两眼直狠狠地盯住他,他面露尴尬,迟疑了下,脚朝前迈,嘴张开似乎要朝我迎过来。小样,你不就是想和我搭讪吗?门都没有。我冲他翻了翻白眼,忽然地就把脸扭过去了。我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他一眼,看他把迈出的脚又缩回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他依然还站在那。偶尔目光会飘向我,但多数的时候是看向别处若有所思。你就是站在那一百年我也不理你!小样,就是不理你!我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其实心里对他也有些好奇。看他的穿着打扮、五官面相,不像是坏人,可是坏人两字又没写到脸上。一个一直试图走近我的陌生人,又在异地他乡,总叫我感觉此人绝非善类。他会不会尾随我上车?车上倒不怕,要是尾随我下车那可就麻烦了,我下车的位置离学校有很长的一段无人区,时间又恰好在深更半夜。
我越想越怕。趁他专心看头顶上的显示屏,我急忙拎起行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躲进了离我不远的女卫生间。我躲在墙犄角偷瞄他,看他东张四望,还不时地踮起脚看,估计他是在找我。他的目光朝卫生间看过来,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坏了,不是他发现我了吧?还好他并没有追过来,他定定地站在那,眼睛一直望着这边,我发现他的目光很复杂,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直到听见列车员播报说去广州的列车开始检票,他这才走进检票的人流中,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四处张望。
看他终于消失在检票口,我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十五分钟后,我坐上了去石家庄的火车。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了一封盖着军队邮戳的信。当时是一愣,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我并不认识当兵的任何人。我在无比忐忑和好奇的心情下打开了那封信,看完忍不住大笑,原来那天我在候车时碰到的是我的一个初中同学,在某空军服役,回家探亲巧遇见我。十几年的光阴改变了我们,他不敢上前和我相认,而我干脆竟把他当作了陌生的坏人,真是光阴弄人。难怪我看他和别人不一样,原来是军人那种特有的气质。我为我的过错万分愧疚,回信致歉。可是好久再没收到他的回信,我也就没再写。只是偶尔地会想起那天的偶遇,想起上学时我们曾经一起历过的那些美好时光,禁不住莞尔。也许有些相遇注定就是为了错过的,相见不如怀念,如此甚好。
很多年以后,我被分配到某图书馆工作,偶尔翻阅那些已经泛黄的老旧报纸,在一张报纸上看到了有关他的一条消息,说他在一次飞行事故中不幸牺牲,我看了看时间和日期,好像是我回信后不久。那一刻,我忽然没忍住自己的眼泪,泪如泉涌。
葛丽红 女 满族 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出版长篇小说《失眠的女人》主编出版《宽城满族民俗》。另有小小说作品散见于《山西文学》《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月刊》等各类纸媒和《金雀坊》《中华女子文学》等公众平台,并有部分作品获得省、市级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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