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九十年代初的一个小乡村,那时候的村干部都不好干,村长更不好当。
村长目前就有一个十分头疼的差事,选妇女主任。妇女主任是干啥的?是专管计划生育的,说白了就是得罪人的角色。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没谁愿意因为谁超生,谁计划外怀孕去得罪别人,所以,小村一直以来都是村长兼职。时间久了,乡里可不干了,乡里给村长下死命令了,三天之后,村里必须产生一个正式妇女主任,然后去乡里报到!
村长愁啊,硬着头皮去几个村民家动员,却都被请了出去,村长更愁了。过了今晚,明天就到期限了,咋向上面交代?
村长一个人喝起闷酒,村长媳妇说道,愁啥?大不了咱不当村长了,咱俩都去部队,给儿子看孩子去!
村长一瞪眼,说,娘们儿家家的,你懂啥?
村长在家吗?院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村长媳妇说,是老奎家的。
村长媳妇迎出去,很快,领着一个头挽发簪,接近六旬的老太太走进屋,村长也没起身,说,是老奎家的啊,有啥事儿吗?
老奎家的没等让座,就一屁股陷进太师椅里,使劲摇着大蒲扇,说,村长,俺打听过了,咱村里妇女主任还是没着落,是不?
村长没吱声,一昂头倒进嘴里一盅酒。
老奎家的又说,村长,不是俺说你,妇女主任你不能光考虑年轻的,妇女主任这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年轻人谁愿意干啊,年轻人也干不了。
村长闷声闷气地说,你想说啥?
老奎家的说,明天就到期限了,选不出妇女主任,乡里弄不好能把你撸了。
村长不耐烦了,大声说,你到底想说啥?
老奎家的不急不躁,正儿八经地说,俺可不想看到村长被撸下来,为了给村长排忧解难,俺豁出去了,这个妇女主任,俺来当!
村长愣住了,村长媳妇也愣住了。
村长忽然又灌了一大口酒,将酒盅一顿,深深叹了口气。
竖日,村长用自行车带着老奎家的急匆匆向乡里行驶,那时候村里到乡里还没有公路,乡间土道也不平整,村长骑得快,老奎家的被颠得哎呀咧嘴,也不吭声。
半个多小时后,村长老远就看见包村王干部在乡门口翘首张望,村长紧蹬几下,盘腿下车,与此同时,老奎家的也从后座秃噜下来。
王干部朝后面寻望,人呢?你村的妇女主任人呢?
村长指指老奎家的,说,这不是。
王干部有点懵,说,我问的是妇女主任,不是老太太!
村长苦笑一下,说,这位就是俺村的妇女主任,而且是经过村民选举产生的。
王干部一把将村长扯到一旁,埋怨道,我说你怎么搞的?怎么弄个打扮得跟个要相亲似的老太太来糊弄我?糊弄我也就罢了,关键是乡长,糊弄他,你还想不想干了?
村长愁眉苦脸地说,俺也没办法,全体村民选举产生的,民意难为啊。再说了,村里要是再选不出妇女主任,你这个包村干部也推脱不了责任啊。
村长说着,暗暗将两包将军烟塞进王干部衣兜。
王干部用手指头点了点村长,你啊!
村长说,啥也别说了,今儿中午还是杏花村饭店啊。
王干部走到老奎家的面前,上下打量一下,说,这位大,大嫂……
老奎家的打断对方说,俺姓张,现在是村妇女主任。
王干部会意地说,张主任,等会见了乡长,该说啥不该说啥,村长肯定提前打预防针了吧,到时候千万别紧张啊。
老奎家的捋捋额头刘海,说,俺不紧张,俺知道该咋说。
王干部回头又对村长说,你俩稍微等一下,我先去和乡长打个招呼。
村长说,打啥招呼啊,乡长是你姐夫,你直接领着咱们去,见完乡长,咱们好去杏花村啊。
王干部又用手指头点了点村长说,你啊。好吧,那就一块去见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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