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03年)
好像昨天还是烈日炎炎,炙烤得衣衫透湿,一夜之间,秋意骤然袭来,天空灰暗,晨风含着束束的凉气。在江南,季节的转换如此地匆忙、仓促。
家乡的秋天,今年应该还是“霪雨霏霏,连月不开”吧,该是收割稻谷的时节了。在那条通往神农架的公路上,家家户户将收割的稻谷一路铺开,借着来往的车辆碾脱稻粒,大人小孩都在稻田公路忙乎着。母亲利索地翻抖着稻草,父亲腿有小疾,他撑开袋口,我们兄妹帮着把稻子往粮袋里灌。天色稍有暗淡,大家的心随之揪起来,母亲焦躁地吼我们:“快点,雨冲了叫你们喝西北风去!”收割,挑到公路,铺开,翻抖,装袋,我们弱小的身躯难以承受如此的劳动强度,然而,尚若母亲真让我们回家休息,又有谁忍心把活都摞给父母呢!
我的老家傍依汉水,河边是贫瘠的沙洲地,但是,那一方土地也能长出茂盛的红薯秧,红薯秧下生出一窝窝肥硕香甜的红薯收完了水稻,接着要挖红薯了,还没有包产到户的年代,我们一群小孩子就跟随大人到沙洲上,说是凑热闹,倒也能帮上四两的力气,小孩子们,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躺在青青的红薯秧上,选一个红皮的红薯在衣服上抹几下,大口大口地啃起来。我那时穿一件“毛蓝布”棉袄,在晨雾中跑了几里路还不见出汗一现在的气温容不得在仲秋时节穿棉袄了,母亲后来说,那件棉袄是外婆在我“月坡”里给我做的,缝缝补补一直穿到八九岁。
我也时常想起家乡的校园,我在那里工作了十几年。我住的房子门前种了一排高大的梧桐树,梧桐是一年四季都在落叶,秋季里,树皮皴裂,暗暗地剥落。一阵风过,泛黄的叶子纷乱地“簌簌”飘落下来,铺落了树下的小路,总也打扫不干净。郁达夫说,走在上面一点声息也没有,那是绅士的味道,我跟着钟声匆匆忙忙走在这条小路上,脚带落叶,“吱吱”有声。深秋了,干褐似爪的树叶顽固地吊在树枝上,像游魂似地摇呀晃的,什么时候落地的,我没有注意到,只是在来年,我注意到梧桐叶由毛茸茸的鹅黄出落得油绿油绿的。明年风暖叶绿时,我可否回归故乡?
在孩提时,我们门在铁路边拾白杨树叶当柴烧。有的小孩子用铁丝耙子,三二下就拾掇一背篓我橛下细树枝,一片片地穿起来效率之低,叫我自己也觉得汗颜。在我曾经拾树叶的地方,我的父母亲静静地躺在那里已有五年了!现在,他们的坟头是不是依旧飘落了一层白杨树叶,坟上的草早已枯黄了吧,我的兄弟有没有时间给父母的坟茔添一锨新土那块青石碑不会让放牛郎给敲破吧?
在江南,夜深阒寂时,我独自凭窗,茫然地遥望着,望见了什么?眼前是断断续续的闪着泪花的灯火,“望故乡渺渺,归思难收”,我是能够瞬息间收回纷乱的思绪的;又想起一位东北同事白天讲的一句话:“想喝酒,找不着人!”其实,酒最是饮品中的尤物,李白独酌,不是“对影成三人”嘛!我常常是以书下酒,在睡意酒意卷来时,和衣躺在床上,在睡梦中,等待着下一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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