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在阳光下，在阴雨中，我到底想抓住什么？空气遍布每一处角落，虚无缥缈；天和云太远，我不敢对此奢望。然而有谁冲我耳语：“再忍忍吧，先苦后甜，你终有一天也能触碰天空。”
我茫然，缄默后是嗤笑。我深谙接近天空的代价是化作魂灵或尘土。飞往那片蓝要付出太多代价，我想我的手难以支撑。
那声音说：“看啊，他们都奔去了，因为听从了圣谕，懒惰的想法都被清洗一空了！这实在是正确而伟大的决定啊！”
我闻言低下头，眼看着无数的尘土被风吹拂成一道尘烟，麻木地流向穹顶。沙尘在我的指缝中穿梭，留下阵阵刺痛。
“多么令人尊敬，真是顽强不屈的意志啊！”那声音啧啧称赞道，“你怎么独自站在这里，为何不跟他们一起走呢？”
我的心中闪过一丝愧疚，那无限接近于鳄鱼的眼泪。但令我惊讶的是明明听着荒诞至极的话语，竟然会催生出奇怪的愧疚感。
可我明白我的手抓不住那些，即便他们都怀抱着理想溺亡，我也并不会觉得高尚。
当在群体中所有为自己所做的适当打算被驳回，当一次次被教唆到要牺牲自己维护集体利益，当无数次听到“少数服从多数，你就牺牲一下个人利益吧”，从小被强制浸泡在克制所有欲望的福尔马林中，原本能够肆意舒展的身体变得机械僵硬；原本能够自由畅想的思想变得麻木畏缩；原本能够无忧无虑歌唱的嗓音变得沧桑沙哑。“献祭自我”的思想似乎成了通向伟大无私的必由之路。当“无脑牺牲”被异化为美德。生活在扭曲事实、黑白颠倒的环境下，唾弃“自我牺牲的伪英雄主义”思想反倒成了摆烂和自私的代名词。
究竟是谁在进行无谓的歌颂，大肆唱响歌颂苦难的歌谣，将所谓“大爱”烙印在所有迷惘者的心中？一次次的正义的死亡与凋零，向来不是标榜“美德”的代名词。美德确实需要宣扬与褒奖，但绝对不是以推崇“自杀式献祭”反而做无用功的方式。
如若所有人都把个人自身的欲望置之不理，那么一个时代宣告诞生后，便会陷入无尽的沉寂。没有任何对自我命运的追求，没有新思想的诞生，所有人循规蹈矩一个接着一个牺牲，美其名曰：追求大义共同进步。
我还停留在岔路口，那耳语试图对我进行洗脑。可我想我还不够格，并没有那么高尚，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我的手只能抓住眼前的，珍惜我能留住的所有，不愿强求也无所谓应有的失去。
文字： 张馨怡
编辑：熊秋蘅
审核：崔睦浛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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