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山雪峰
今天是二月一日,又是大年十一。刚刚走过的一月,有新年,有旧岁,还有许多喜欢的素雪淡月。我们在忙碌中送走了旧年,迎来了新岁,开启了新的希冀。所有的日子,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走远,所有的过往也都成了从前。
年过花甲奔古稀。眼睛里写满的都是故事,脸上布满的都是风尘。惟愿,新来的二月以及未来的每一天都是快乐, 都是幸福。
不知道人生还能走过多少个二月。而在每年二月的心里,都会激荡着对又一年春天万紫千红的向往和眷念。盼望着以轻盈的步伐踏进花海,让自己在春天沉醉不休。
天还没亮,我就醒了。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这流逝的时光。穿着睡衣,站在窗前,看漆黑的夜空渐渐发白。在室内踱步,听见娘也醒了。天慢慢的亮了,像揭开的帷幕,从朦胧变得清楚,从一片空白,变成淡淡的蓝色。
冷空气如约而至,天空被西北风刮得清澈而干净,显得豁然开朗的辽阔。极目远望,天边的红云正在燃烧着,从一点到一线,从一线连成一片。像点燃的篝火,只见红光一闪,那一轮通红的太阳终于从云层里跳了出来。像烧红的铁球,等待着闪光的那一刻。终于光芒射了出来,由弱到强,把眼前的世界染成了红色的海洋。
我和娘每天早晨都喝粥,娘做的,我喜欢就着娘腌的老腌咸菜喝粥。突然想起那炊烟袅袅的老家的样子。想起晨钟暮鼓,清脆的鸟啼;想起那牛哞狗吠,咩咩的羊声。似乎还少点什么?我家老宅那大删栏门和农家院落。那飘散着饭菜的清香,蒸气飞腾的厨房。那个做好了早餐,喊我吃饭的年轻的娘,这时正站在门口,一声一声地呼唤我的乳名。
而今,离开老家几十年了,在我生活的城市里,我站在高楼的阳台上,看着眼前的城市的所呈现给我的风景。我看见的,想到的,还有我想要的,其实都比不上那曾经。逝去的已经走远,但它留在了我的记忆里,让我尝到了甜头,知道了美好。我知道这一生留下来的,哪一些最重要?
我相信,人都是恋旧的,尤其是上了年纪,那种怀旧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有时怀念的并不是那种生活,而是曾经珍贵的时光,金子般的岁月,还有年轻时的自己。童年的幼小无知,青春时军营的如火如荼,一切仿佛只是一转眼,来不及细看,马上就要走完。不服输的时候还在,但又不得不承认,人至老年了,很多事已力不从心。看着稀疏的头发,花白的胡须,在皱纹密布的皮肤下,那一张沧老的脸,真的老了。老的已经回不到从前去了,老的马上就要跟时光一样,转瞬即逝。
人生在世,活着就像一次旅行,两手空空的地来,两手空空的去。我们到底能活多少年?这匆匆的一生,是长了还是短了?我们看见了很多,其实都是眼前的事物。经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你看看吧!就在你转瞬思考的瞬间,我们活的世界悄然离去,永远也不会再见。不管是谁,不管是短暂还是辉煌,最后都是无影无踪。
大年下的,不说生死,怪不吉利的。生命也不是拿来长吁短叹的,更不允许悲观。其实苦也好,乐也好,我们所得到的经历的,都是命中注定的,不可避免的事。包括生和死。草,羡慕花的色彩,花,羡慕风的飘逸。可风又不能给自己做主。风羡慕大地,羡慕生灵,羡慕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羡慕那些有生命的东西,主宰自己的生命,饱尝人间的幸福。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很满足。我患癌一年多了,除了发声不能复原外,一切都不去多想。生而为人,有父母,有兄弟姐妹,茫茫人海之中有一个家,从小到大,从大到老,尝尽了人间的繁华。我敢说我的思想够丰富,感情够纯朴。我尝过了的爱,得到了的情,我在爱里有生活,也注定在爱里有我的快乐。
想我的母亲勤劳俭朴,她曾在土里刨食,用劳动养育我。勤劳让娘起早贪黑,一把种子撒出了希望,一道犁沟种下了五谷。我的娘有一双粗糙的大手,她侍弄过的庄稼个个兵强马壮,她善良朴实,只把辛苦当成一生的幸福。我怀念那个时候,一片庄稼地,从翻地到播种,从麦苗到丰收。我看见娘苍老的面容,有了丰收的喜悦,知足的笑容。我就是在这样春种秋收中开启了自己的人生。我知道,收获需要付出劳动,抛洒汗水才能获得成功。
望着窗外的一缕阳光,它给我内心带来了光明,又照着流逝而过的时光。这些都是给我的,它匆匆地向我露了一下笑脸,微笑着向我打了一声招呼。它叫我开心,它叫我保重。虽然我只是人间的一个过客,但拥有过奋斗过,我就在这世上没有白活。我要在这几十年生命的长河里,走完自己朴实的一生,优雅的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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