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角,听你浅唱
——读《老人与海》,偶有感,抒之。
海面,波光粼粼,袅袅生烟,色青,也淡,如梦如幻,亦如画。我在海角观着,一艘有些上了年纪的小船正缓慢稳健地朝我驶来。船周的海水时不时地飞起,绽成朵朵的白。我知道,那是划船人手中的桨激起的浪花儿。
船,渐行渐近,上面的人慢慢清晰起来。没错,圣地亚哥!那位老渔夫,我清楚地记得,他确实是上了年纪的。不过他的双眼依旧如海水般湛蓝,透着光,望着前方。
我还记得我是怎样认识他的,不错,海明威已经将他的故事讲给了全世界。他曾杀死过一条巨大、鲜见的鱼,也和无数穷凶极恶的鲨鱼打过仗。他的故事震惊了世界,感染了我。于是我便决定要走近这位老人,看他海色双眸,藏在满脸皱纹中的依稀慈笑;听他嘶哑嗓音,吟唱曾经的沧海桑田。满怀期望,我来到海角。
此刻的圣地亚哥正如约而至。亲切地问候以后,这位老人便娓娓道起:
“是的,如你所见,我已老迈年高,不过依旧精神百倍,还和往常一样,每天早出晚归。还和年轻时一样,深爱这茫茫大海啊,呵呵呵……”
“哦,是吗?那您是每天都能打得到鱼吗?”尽管我听别人讲过他的故事,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噢,孩子,那可不一定,我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一连有八十几天都是空手而归,别人都说我‘走霉运’了呢!”说着便抬眼望着天空,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悄然挂上了脸。
“八十几天,不短呢,您是否灰心过呢?”我问道。
“为什么要灰心呢?每一天都是新的日子,走运当然是好的,不过我情愿做到分毫不差。这样,运气来的时候你就有所准备啦。所以我每一天都按时出海,撒网,下鱼饵,我还从来没绝望过呢,对我来说,绝望可是罪过。”他耸耸肩,脸上还是笑。
听到这里,对这位老渔夫的敬仰油然而生。对呀,我们为什么要绝望呢?我们都无法预知明天甚至是下一秒会发生何种事情。为什么不把那些胡思乱想的时间和精力用在现在要做的事情之上呢?做好现在,才会有所准备,才会有希望,才会有信心和勇气接受未来的挑战,不是吗?
正直我陷入沉思之际,肩膀被一只大手轻轻拍过,苍劲,有力,是老圣地亚哥。我回过神,他依然满眼微笑。“我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海上度过的,海可是我生活的所有啊!它给了我许多,给了我力量,当然也给了我伤痕。其实在每一次的遍体鳞伤之后,那些受伤的地方都会变成我身上最强壮的地方。”我注意到了他的手,厚实的伤疤突兀着,一条又一条,杂乱无章,让他的手变得十分独特。我忽然想到刚刚握手时的感觉,我的手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挌着,尽管不疼,但也不舒服。我想,那应该是他手上的疤痕吧。不觉间,我心间多了许多感触,再次看他,还是先前的笑,还是先前的幽幽老眼,不过眼神里透出了无限力量。
那些曾经被伤害过的地方,会成为人身上最强壮的地方!伤疤除了疼痛,总会带给我们力量,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疼痛后,我们依然前行,会变得比之前更强大!
“我听海明威讲过你的故事,当海上只有你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时候,你心里怕过吗?”我期待地看着他。我注意到,有一道锋利严肃的光迸出了他的眼球,跃过海面,飞到天边。
“不,我从来不害怕,我也不应该害怕。要么被敌人杀死,要么,把敌人杀死!我没什么好怕的。”这次,他回答得简练有力。
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一位已是垂暮之年的老者,独自打渔,一去便是好几天,无论是疲劳困顿,饥饿伤痛,却从来没有害怕过,更是没有退缩过!到底是什么支撑他,让他变得如此强大?也许是这样的信念:人可以被毁灭,但不可以被打败!细细想来,的确如此。我们不是为失败而生的,更不是为了让别人打败而活的。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不鼓起勇气面对生活,面对挑战?
老人的几句简短而又生动的话语,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那里的人们衣衫褴褛,枯瘦如柴,但却有着双双发光动人的眼和张张挂满笑容的脸。他们或是在仔细、认真地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或是背着重重的行囊、一步一印地向前迈动,不曾停歇。忽然,有如盆泼的大雨从天空中泄下,相伴的是雷鸣和电闪。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人丢下手中的事或是躲起来,劳作的没有停下手,前行的没有止住脚,脸上的笑一如既往,眼中的神熠熠生辉。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居住着一群古怪的居民。即使要永无止境地劳作,即使没有健壮的体格,即使生活过得困苦不堪,即使风暴和大雨时时来袭,他们脸上的笑还是那么真实,眼里的坚定还是依旧结实……正当我看的入神的时候,圣地亚哥再次轻拍我的肩膀,待我回过神来,他一脸满足的笑容,左右摆动着那只粗健的老手。他在向我道别了,我只好挥手相送。
夕阳西下,波涛依旧的海上,他离去的身影显得格外地伟岸。
“再见,老圣地亚哥,或许你我之间不必使用像‘再见’这样充满了忧伤的词。因为我知道,你会一直在。当我被生活弄得左摇右摆,被麻烦缠得抽不了身,被疲惫压得抬不起脚时,你便会出现,只需微微一笑,我就能感受到你给我带来的力量和勇气,便就又能前行了。”我这样想着,看着他远去的小船。
我想,我还会再来海角,听你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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