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年年底至今,在设计院工作了三年。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最初是想一直在设计院走下去,混个高工,但到现在我已经累积了足够的失望打算跑路。
以前读书的时候还没有疫情,那个时候的大土木专业还有三大主流毕业方向——设计院、施工单位、房地产。硕士毕业那年,地产招人很多,宣讲会挤满了人。那个时候考选调的应届生已经有了,但不多,估计5%左右吧。
读书的时候成绩还不错,而且觉得自己不擅长也不喜欢经常跟人打交道、陪喝酒,所以也没多想就打算走技术路线,也就是进设计院。
工作的前两年还行,院里项目多,比较忙,晚上在单位加班的同事也多。但从去年年底开始,特别是今年,院里明显项目少了,晚上加班的同事也没几个。有些同事甚至在上班时间整天整天地备考注册岩土。项目减少倒不是我想跑路的主要原因,我想跑路主要是觉得从今年开始感觉院里的风气变了,领导层朝着资本家的方向走得太快。
院里招博后,名额比较多,因为招博后的成本低。博后招进来,目前的补贴主要是靠市里的人才引进政策,院里一年单独给这些博后也就十来万。这些博后招进来,写论文,发专利,编规范编书,成果都是院里领导的。总之成本低又有大量科研成果,院里愿意招博后,多多益善。我刚来的时候,院里只有一个已经出站的博后(标记一下为***,他是一个后面会提到的关键人物),到目前为止,算上出站后走人的,院里已经有7个博后了,但一直还在招人。
这些博后进来后发展怎么样呢?院领导(标记一下为B,这是我们的直属部门领导)直接跟他们说直接发省级期刊就行了上班期间不准发sci。是的,就是那种通篇一个公式都可以没有,类似报告的中文水刊,领导就是只需要这种成果。这些博后干了活,不算产值算工分,一篇论文2工分这种。工分有什么用呢?这些博后自己说没啥用,如果年底工分多的话,大概会得到B的口头表扬吧。新招进来的这些博后一开始还很有干劲,后来都抱怨,再后来躺平了,主要做自己的事情。
做设计的今年项目少,而且今年做的项目有些是在正常报价的基础上打五折拉进来的。现在的项目,设计费作为总产值,审核、校核、项目负责、专业负责、设计这么一分,每个人分配到的产值再打两折才是自己的收入(税后到手大约是分配到的产值打一折)。钱不多,但经常各种催图,业主催,施工单位催,甚至咨询单位催。事情也多,突然就冒出来一件事需要复核、沟通、协调。最令我烦的是,一两年前当时催得要命的图纸,一直又没施工,突然找上你说要改方案。我的天,这种活没产值也不得不做,做完了用了时间领导也不一定知道。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现在设计的行业地位是真的低。去年年底做了一个项目,那个项目的施工单位水平是真的差,现场稍微有点状况、图纸的工程量跟实际有点差别就找设计院要图,说没有图他们不会做,还总想让设计跑去看现场。各个专业都在吐槽,有个大佬的评价是这家施工单位不会施工。但是又不得不和施工配合。业主也不管你设计幸不幸苦,我记得有一次下午五六点开完会汇报方案,他就要求你晚上加班,第二天八九点按照意见修改好方案把电子版图纸发给他。
设计地位低就罢了,领导觉得博后成本低可以出成果也罢了,但有些项目确实缺人手,设计院倒是再招一两个人进来好吧?院里历史遗留的五个地铁项目,我们不是专业的,总共就7个人在弄,有两个还是新手,天天各种协调配合。甚至有个同事连去看牙医的时间没有,生都怕项目找上来。对不起,领导不想加人,理由就是觉得可以挺过来。
今年B评上了省大师,现在忙着搞清华的工学博士(科研不可能是自己搞科研的,让招来的博后去搞),为今后的全国大师做准备。之前提到的博后***,毕业于某全国前十的大学,每天自我感觉良好,其实毕业连一篇自己是一作的文章都没有。因为***进院里的时间早,博后早早混出站了,因为深得拍B马屁的精髓,深得B的信任,自己每天只负责打电话跟在单位联络,把B的任务和各种杂事交给新招的博后,一身轻松,年底和B一起,瓜分院里的钱。
总之,设计项目减少,钱少事多,没有晋升空间,大领导为自己的前途奔波忙碌,小领导拍马屁年底赚的盆满钵满。我看不到希望,这不是我想要的工作。
再见,今后再也不想做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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