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凯瑞主演的《楚门的世界》里有一句台词:“你所居住的这个世界,是病态的”,我想,这个病态的世界未必就单单存在于电影里吧?
我是一名教师,却要在上个周的某一天赶去参加一场中学的家长会。
孩子所在的这所中学地处这个城市若干个分区中某一个区的中心地带,几十年来一直都是这个片区里最好的一所初级中学。在这个片区的所有初级中学里,名义上,无人望其项背。
当然,它只是这个片区里最好的一所初级中学,并非这个城市里最好的一所初级中学。一个城市里有很多片区——但凡为人父母,尤其是还身处教育系统之中,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召开家长会的时间段在晚上6:10分到8:00之间,我忙完自己小学校一天的工作后,急匆匆搭乘公交车向那里赶去——经济拮据,出于预算考虑,没有搭乘出租车。
由于一场公共卫生事件,我已经很久没有乘坐公交车了,更是对这趟公交车的途经站点有些生疏,恍惚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在哪里下车,还错过了第一个最佳的下车站点。
看看时间越来越紧了,我就走到公交车司机旁边,向司机兄弟询问,有没有下一个最佳下车站点。
幸好,这趟公交车的路线恰好如同一个C字,正好把那所学校半包围在里面,我错过前一个最佳下车地点,还有第二个最佳下车地点,相隔五六个站点的样子,司机兄弟告诉我不要着急。
公交车里的乘客不多,大概只有不足十人的样子。我也就站在司机驾驶位旁边,一边观察路况,寻找最佳下车地点,并等待司机兄弟的指令,另一边也就和司机兄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司机兄弟听说我要去那所学校开家长会,首先就肯定了那所学校的“江湖地位”:虽然那所学校也曾经发生过各种“一旦公布出来,就让所有人默默无语两行泪”的事情,但整体而言,人们全都认可这所学校的片区“江湖排名”。
这也不能说是空穴来风,有数据支持——每一个学年度,这所学校两千名左右的毕业生里,总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学生可以进入这个三线城市里排名第一的高级中学上学,预备向大学发起冲击。
话锋一转,司机兄弟讲起了这所学校成绩得来的有力保障——义务教育阶段的高收费和“衡水模式”,这两点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第一、这所初级中学的作业出了名的多,学生除了睡觉基本都在写作业。饶是如此,写完所有作业,也几乎是一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二、这所初级中学的消费,那是出了名的高。
谈到这一点,司机兄弟有点滔滔不绝、言之凿凿的意思。他说,自己一名亲戚的孩子就在这所初级中学上过学,那名富有亲戚的切身感受是:“受不了没完没了的高收费,几乎要崩溃。”
在这所学校中产生的众多收费,其中一种来自于教师群体“推荐购买”的各种课外教学辅导书。这些辅导书,每一本的标价都不便宜——不及文学名著一半厚度,价格却通常高达百元左右,是文学名著标价的数倍到十倍(我所购买的晚清四大讽刺小说,完全正版,但平均一本价格只有十几块钱左右)。
我理解这名公交车司机的说法,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这种“推荐购买”的课外辅导书通常都是教师群体的“自留地”。
甭管您的购买渠道在哪里(即便天涯海角),其中的半数利润都会进入到教师群体的口袋之内——我无数次在自己的文字里详细剖析过其中细节,这里不再占用篇幅讲述了。
当然,书籍运营商也不会白忙活。虽然书籍运营商所获得的单本利润可能不及教师个体多,但人家掌控无数个教师群体辖下的学生资源,获利基数高达十万人以上,获利总额一样可以保障优渥生活。
换句话说,表面上,书籍运营商把利润大头给了教师群体;实际上,这种操作是“红顶商人胡雪岩”类的“高情商”操作。
这一方面的操作,哪里是“公交车司机不讲,问题就不存在”?在我所在的小学校里,那些掌控着话语权的老师们也经常在笑谈中谈及这个问题。
比如,她们说:“自己孩子买到手的课外辅导书,很多都只是买了来,写开头几面就不再写了——不是不想写,是根本写不完。但是,买还是要买的,必须让教师群体拿到‘收成’。”
不过,话再说回来,因为同样是教师,小学校内掌控着话语权的教师群体也和当地的书籍运营商有不可言说的业务往来,很是熟稔;所以,她们为自己正在上中学的孩子买书时,经常会亲自出马,拨通不在营业现场的书籍运营商电话,让营业员接个电话,也就能免费拿到一套,不用花什么真金白银。
本文提到的初级中学的高收费还不止于上面提及的“课外教学辅导书”,而在教师开设的校外辅导班——这是公交车司机对我滔滔不绝的另一个话题。
对那所初级中学的教师来说,“课外教辅书”,一个学期充其量也就只能带来一两个w的入账;“开设校外辅导班”的利润则是这个的几十倍!用公交车司机的说法就是:“人们都知道,在那所学校当几年教师的人,只要‘给学生补上一两年课’,个个都能买得起宝马、并在各个大城市入手几套商品房,坐收房租!”——我丝毫没有夸张,这就是公交车司机的原话!
如果您不相信公交车司机的原话,我也可以给您粘贴一张来自于网络的网友留言,您觉得可信度高不高?
说起教师开办校外辅导班,一定会出现“父子骑驴”的各种版本认识。
身处其中的教师群体,但凡正在这个行业中掘金,她们当然会极力掩盖其中的罪与罚,不认为这里面有什么不好的种子在萌芽。
至于学生家长群体,大多数人只会因此而产生对教师群体的整体恶感——从没有类似行为的百分之八十的教师也会被钉上舆论的耻辱柱,而不会在这种具体事例上表现出过度的激烈情绪——自己的孩子并没有经历这个阶段。
如果自己的孩子正在经历这个阶段呢,人们又只会沉浸在孩子的成长中,为孩子的将来焦头烂额,同样没工夫思考其中的罪与罚。
有人忽视其中的罪与罚时,我总想问一句:教师在校外开设以盈利为目的的课外辅导班,什么时候可以摆在桌面上谈了?!谁敢站出来,报一报姓名、报一报工作单位,大大方方说一句:“我就是在开办课外辅导班”呢?——没有人敢这么做!
接近三十年以来,教师群体都以各种各样的“承诺书”的形式接受过这样的训诫:这是严重违反师德的行为,这是一种教职的“权利寻租”,教师群体绝对不允许参与其中!
可是,谁按照“承诺书”上的签字执行了?在一些教师眼中,签字的效力等同于笑话,没有一点束缚力!
“笑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吗?别闹了,挣钱很重要!
如果有“末位淘汰制度”,这些教师该不该被淘汰?
答案肯定是——“应该被淘汰”,但事实呢?这些教师在教育界内掌控着最大的话语权。她们知道:她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同生死,共进退”的群体,绝对不可能被淘汰!
诚如公交车司机所说:“即便在这几年‘禁补令’声势最浩大的时候,那所初级中学里的‘高额课外补课活动’也没有停止下来,平安无事地继续进行着!”
关于“为什么在风声最近的时候,这所学校仍旧在进行教师个人行为的‘课外补课’”,我还可以给您举出各种各样身边同事闲谈中提到的类似于“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一样的例证,但限于篇幅就不再多说了。总之,您只需要注意:这些敢于顶风而上的教师们一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她们往往有自己的“奥援”——这些“奥援”可能也是其中的影子获利者,就可以了。
补白
当天我赶到家长会现场,原定的教室在第二天要作为“公务员招考”的考场,所有人换到了一个轩敞的、能容纳三四百人的大教室里。
主讲的教师只有一位,她所说的教育理念我都认同。
比如,她说: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讲教师坏话,那将会给孩子传达一个错误信息,造成学生鄙视学习的严重后果。
等到开完家长会,大家鱼贯而出。在楼梯上,我又听到了走在前面的两名学生家长询问彼此职业的对话。其中一名看起来很有派头的学生家长说:“我在制作牛排,在‘某夕夕’上就有售卖。”我在想,这个牛排的质量堪忧吧?
出了校门,华灯照亮了这个城市的街道。八点钟,这个城市的公交车已经停运,我只能走着回家了。
《楚门的世界》里还有一句经典台词:世界是一场骗局,人生是一个秀场。真的我,活在你的瞳孔里。
我,够真实吗?活在您的瞳孔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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